当市场蛋糕变小，银行还是那么多家，“内卷”中的生死牌怎么打？

（原标题：当市场蛋糕变小，银行还是那么多家，“内卷”中的生死牌怎么打？）

开篇我们就先说句大白话吧，当经济周期变化，摆在银行业面前的问题，可能是从“僧多粥也多”，慢慢变成了“僧多粥少”。

一头是供给，中国有4000多家银行（弱弱问，我们真需要这么多银行吗？）；另一头是需求，经济下行时，市场需求难免会变疲弱，比如个人和企业的信贷需求就会降低，蛋糕变小。

“僧多粥少”阶段，摆在银行们面前要解决的就是——靠什么抢粥，靠什么让手上的粥不被抢？

我来猜猜靠什么抢。其实“愉见财经”去年接连出过两篇观察文章《今年出现“存款大行化”》和《存款、息差大博弈：银行在想啥招数？》里已经提出了“大行虹吸”和“三种银行有机会”这两个现象。来说几个方面。

1，大行抵御“内卷”的能力天然比较强。因为，一则人家网点多，业务全国铺开，抗风险能力天然高；二则人家客户基础好，和央企国企优质大客户那叫“门当户对”，风险来时最先收缩的肯定是小企业、小舢板；三则人家资金成本低，这意味着有调节贷款定价的余地啊，再说白一点，谁要用价格战抢客户，肯定抢不到大行头上。

我前两年的这些直观观察最近被专业分析数据应验了。推荐大家看银行业分析师王剑的这篇文章《银行业：想不内卷，得有一技之长》，前半部分是用存贷款增长率数据，体现出了六大行的增量市占率逐年上升，而被吞食得较严重的梯队，是股份制银行。

2，地方龙头中小银行也还行。我在当时的观察里其实也点到过一句，他们往往是“当地政府的手心肉”，这也好办，上，可以活络活络讨点地方财政存款之类的支持一下，下，可以活络活络靠调度老关系客户们到了关键时刻“帮忙存款”支持一点，就也能过得去。

3，零售转型早早立下了深厚根基的银行，那些账户基础、客户基础、产品基础不是别的银行喊两年转型口号能抢得了、模仿得了的，换句话说，叫“护城河”深的。银行业有一句话，叫，经济低速周期靠零售。因为零售收缩一般都比对公业务慢、平缓。

4，是借鉴上头推荐的文章当中王剑总结的，还有一批银行是找到了自己的细分领域，在某些领域做出了差异化优势，那就不用去和大行大资源正面硬刚了。王剑说了句大道理：要有一技之长，才能立足市场。

扯句题外话，其实何止是银行呢，在这漫漫康波长尾的低速增长周期里，我们个人要活久见，不也是遵循一样的逻辑么。这些道理，往往很朴素，很真实。

好了，那余下的银行呢？“愉见财经”再来猜这么几种可能性。

第一种可能性，就是难，无可避免地增速下滑，甚至利润下滑，甚甚至某些指标变成负数。其实吧，真看开了，低增长几年也没啥，提前相应地也收缩下成本好了。实事求是。

但怕的是什么呢？悄悄说一嘴，是对经济高速增长下拍脑袋定KPI的路径依赖过惯了，在这些周期还想蛮干。上头，KPI每年都以刚性的增速来定，但是总行战略又带不动，分行资源又搞不定，那到最后只能逼死基层。去年行业里闹大发的某股份制银行票据质押案，导致违规的原因当然有很多条，但其中之一，就是基层用这种办法在拉规模呀，套一次，存贷中收都增长一次呀。

扭曲的KPI之下，就会有扭曲的操作。

第二种可能性，差异化产品一时半会也做不出了，那就靠价格战抢呗。大行抢不过，那就抢跟自己差不离的呗；客户抢不到是吧？那就高薪把人家银行培养了多年的客户经理抢得来呗，然后用高薪做饵压业绩下去啊。

这么干吧，拆开来单看问题也不大，但合起来看，终会成为整个行业“哦多么痛的领悟”。因为这么搞到最后，破坏的是行业生态。

卷得越来越厉害的恶果是啥？要么就是大家吃口饭越来越难，要么就是风控关越来越松，反正风险的雷都是滞后爆的，过两年再说了。

第三种可能性，还怕，有极个别银行，其实已经处于，我觉得就像飞机引擎熄火后靠空气涡轮往前继续滑着飞了。什么概念呢，就是，你看他每年还在放贷还有存款吧，但仔细看看，借新还旧的占了相当比例，不给续贷就坏账了；新增客户，弄了半天是老客户的新融资平台，新马甲；存款，好多还是贷款客户帮个忙所谓派生的。

最后收笔咱们来说正能量的。银行是顺周期行业，难一点，是难免的。但有时候逼一逼，真不是坏事儿。

就像前10年，突然来了个把互金巨头逼银行，当时大家也阵痛啊，存款也“搬家”啊，但各家银行“大云平移”时代的产品和服务能力，不是真的被逼出了大飞跃嘛，现在互金被规范归位了，成长的是银行们啊。

再早年，中国的银行业经历过更难的日子，还被说成“技术性破产”，但那些岁月逼出了大刀阔斧的改革，我们引资引智引战投上市，市场化国际化开天辟地，然后恰恰迎来了黄金岁月。

我始终相信中国经济的韧性，相信中国银行家的智慧。前些年我们拆弹、降风险、去杠杆、压力测试，放到今天来看，其实是必要的。此外，也许在未来这个过程中，平稳地兼容合并些银行，不以量取胜而以质取胜，或许也是好事一桩。

办法总比困难多，分娩孕育新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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